最淫荡的样子
一个处长和他的女人们一个处长和他的女人们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 作者:不详 排版:tim118 字数:6.4万字 TXT包: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第一章初试云雨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1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人不可以苟富贵,亦不可徒贫贱。”坐在自己豪华的办公室里,任凭自己 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想起这么句古话来。他刚刚从市调研局一名副处长的职位调到 了城建局业务处处长的位置,心情正像现在春暖花开的的天气一样,神清气爽, 浓淡皆宜。早上上班的时候,他起了个大早,妻子乔静说他烧包,才当个处长就 睡不着觉了,要是当个省长呢?当个国家主席呢?不搞得神经衰弱才怪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他没有骑平时骑的那辆破自行车,而是步行上班,走到中心广场的时候故意 绕场一周,只见广场两边的龙爪槐列队欢迎,高大的栾树向他点头示意,柔媚的 金合欢向他微笑,就连那颇有气节的女贞子也动了情。百花盛开,浅草泛绿,弱 柳扶风,总之一切都是美好的。他不禁想起了唐朝诗人孟郊中进士后“春风得意 马蹄疾,一日看尽长安花”的情景。谁说愤怒出诗人?得意也可出诗人嘛!任凭 这时就觉得神情豪迈,好想做诗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过去他在市调研局秘书处工作,就没做诗的欲望,那时他整天闷在自己的办 公室里看些闲书,一天也接不了几个电话,见不了几个人,偶尔也写些闲适的文 章并常常见诸报端,但是那种生活是孤寂的,就象山上游荡的一只羊找不到羊群。 有能力有门子的人都走了,剩下一些人,要么是老弱病残,等待退休颐养天年, 要么是工勤人员混一天少三晌,再就是象任凭这样有能力有文凭但无关系,又是 茅缸里的石头臭硬的这一类。任凭的运气好,也可以说是好心得好报,直接调到 比较肥的单位,况且是升调,又是关键岗位,真是让那些原来的同事眼红死了, 他们都在纳闷:任凭这小子何德何能,却安排得比我们得劲,少不了吃香的喝辣 的,他扒到了谁的高门头?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任凭的办公室在城建大厦的十九层,大约有三十多平方米,地面用花岗岩铺 就,周围墙壁用大理石镶嵌,天花板用高级装饰材料做成一个圆形顶,上面装满 了各种各样的灯泡和灯管,如果灯全部打开,整个房间就会被照得通体透亮。靠 里的位置成拐角形放置了老板台和液晶电脑,老板台后是高级皮椅。剩下的空间 依次放置着书柜、单人三人真皮黑沙发、茶几。任凭坐在转椅上,想着过去的办 公条件。几天前,他还坐在一座三层楼的民房里,那是单位为了解决办公用房租 赁的,夏无空调冬无暖气,房子又脏又破。有人开玩笑说,这哪是政府机关的办 公室,简直是发配充军的地方。这就是生活啊,生活有时叫人一步登天,有时又 叫人从九天跌落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任凭正在胡思乱想着,听见有人敲门,声音极柔和,好像不是敲在门上,而 是敲在门框上,发出的声音也很玄远、虚幻。他清了清嗓子,大声说:“请进。”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不知是因为隔着房门,声音外传不畅,还是因为外面的人太矜持,门并没有 被扭开,隔了几秒钟又响起了敲门声,这次较前次声音稍大了些。任凭只好起身 前去开门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门口站着一位化着淡妆的女孩,个子较任凭稍低些,约有一米六上下,但身 材匀称,穿一套深灰色套裙,显得极为清爽,面部白皙,戴一副金丝边的眼镜, 眼睛大而亮,眼睫毛长长的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你是任处长吧?我是咱们处的成雁。同志们都在议论你呢,你也太官僚了, 弄得大家想朝见都不好意思,这不,派我当代表先来请示一下。”成雁也不说进 去,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之前,边说边微笑着。她的笑容很好看,嘴唇很性感,笑 时嘴角边形成两个浅浅的酒窝,声音既轻柔又很甜美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任凭这辈子最见不得漂亮女人。这也许是天生的。他只要跟漂亮女人一接近, 心就会狂跳,脸就会泛红,说活就会语无伦次。这次竟然又犯了毛病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喔……你是说……请进请进。”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成雁大方地坐到真皮沙发上,任凭穿过沙发坐到老板台后面,这才稳定了情 绪。他不紧不慢地说:“我刚来,还没进入角色,待会儿咱们处开个会,和大家 认识认识。”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成雁正准备说什么,这时门被敲了两下,进来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,只 见任凭马上起身相迎,双手伸出,身体前倾,口中说着“失敬,失敬!局长有什 么事,打个电话就行了,又亲自跑来。”这时成雁也起身相迎,口中说着“连局 长好”之类的客气话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连局长看起来约有五十五岁上下,五短身材,略胖,脸上有几条皱纹,但不 多,眼睛小而亮,头发黑亮,但根却是白的,一看就知道又该锔油了。他微笑着 坐在单人沙发里,寒暄说:“都是我的错,本来应该给你处的同志开个会,让大 家见个面,宣布一下组织上的决定,没办法,太忙了,这不,我刚刚打发走两家 新闻单位的记者就上来了。”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任凭连忙应声说:“我应该主动和大家见见面,我正和小成说这事呢。”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这时成雁要起身告辞,被连局长拦住。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你通知一下你们全处人员,包括聘用的和临时借调的,到我办公室开会。”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连局长对成雁说。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成雁问:“是现在吗?”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连局长说:“对,当然是现在。”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成雁答应一声出去了。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这时连局长也起身告辞,任凭将连局长送到门外,说了声:“我拿个笔记本, 马上过来。”旋即回屋拿了个硬皮笔记,急急向连局长办公室走去。连局长办公 室在十八层,房间号是188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不知什么时候,人们开始注意到八的价值了,也许这是一种金钱崇拜,因为 几十年的压抑,人们谈钱色变,因为那个年代越穷越革命,富了倒是有走资本主 义道路的嫌疑。改革开放了,人们敢谈钱了,也觉得金钱的重要了,所以不管工、 农、兵、学、商、官、知都想“发”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任凭走到连局长办公室门口的时候,正好赶上走得较慢的他。他紧跟着连局 长走进办公室的时候,沙发上已经坐了七八个人,老中青男女都有,见连局长过 来了,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,又不约而同地点头哈腰招唿连局长好。连局长也 不看他们,嘴中说着先坐先坐,就进了里间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连局长的办公室约有八九十平方米,分里间和外间两部分组成,外面放置沙 发老板台等,里面则是一个小型会议室兼休息室,大屏幕彩电、音响、DVD等 应有尽有。装修豪华如星级宾馆。有一次市长到城建局视察,开玩笑说,古时候 诸侯的待遇不能超过天子,否则就是越礼了,老连你这可是不合唿礼啊,应该上 缴。连局长也半开玩笑地说:好啊,咱们换换地方,你当局长,我当市长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不到五分钟光景,业务处的同志们都来齐了,大家端坐着,象毕恭毕敬的学 生。连局长从里间走出来,坐到了他那张巨大无比的老板台后面,然后开始指着 人介绍。他指着一个圆脸的中年男子说:“这位是裴局长,主抓业务处这一块, 以后有什么事情要多向他汇报。”裴局长朝任凭点了点头。“这位是张亮,业务 处的骨干力量,年轻能干。”一个小伙子站起来朝任凭点头示意,然后又坐下, 由于坐偏了位置,坐到了沙发的扶手上,身子斜了斜,引得大家都笑了。接着, 又分别介绍了司机小徐、会计小曾等共十一人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连局长指着任凭说:“经过认真考察,组织上决定调任凭同志到我局业务处 任处长,希望大家配合好他的工作。任凭同志大学本科毕业,有一定的专业知识; 曾在调研局任中层领导职务,有一定的工作经验和领导能力。我代表城建局党委 和全体职工对他到来表示热烈欢迎。应该说任凭同志的到来是我们城建局的的福 音。”接着介绍单位情况,介绍业务处的情况,大家轮流发了言。最后轮着任凭 发言了,他首先客气了几句,无非是才疏学浅,能力不大,请大家捧场之类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接着就表态,愿意努力和同志们一道把工作做好。很快就散会了。任凭回到 办公室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这时电话响了起来,任凭拿起话筒。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任处长吗?我先自我介绍一下,我是局办公室主任李正,晚上局长安排给 你接风,请你赏脸。”是一个男中音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在哪里呢?”任凭问。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定了台以后再跟你说吧,先跟你打个招唿。”李正说。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好的。谢谢主任,谢谢局长。”任凭答应道。这种事是不能推的,因为这 是上级宴请下级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2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下午上班,先是张亮过来汇报工作。后是成雁来说了处里的一些情况。原来 这个处是城建局最大的处,在所有的处室里业务最多。业务往往和权力是挂在一 块的。很多审批权都集中在这个处。有了权力就有了钱,权可以生钱,所以该处 也就成了许多人争夺的焦点。原来的处长干了三年,就升任其他局的副局长了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本来应该由原来的副处长顶上,但是原来的副处长年轻,其他有几个处长也 想过来。现在当官都讲实惠,有权有钱的官即使小也有人争,所以都跑得象发情 的狗一样。没办法,谁让他们步入仕途了呢?仕途成功的标志就是当官,官职越 高,成就越大。这就象高校里得职称,谁评上教授了,谁就是专家,谁就可以享 受津贴,工资自然就上去了,在医院里坐诊就成了专家号,挂号费就高几倍。结 果争来争去让谁当这个处长都不合适,因为大家的条件都差不了多少,谁也不比 谁尿得高。只好暂时由副局长裴京代理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据张亮介绍,本处主管全市的房屋开发建设管理,一年的进项大概有一百多 万,当然这一百多万不能全由他们支配,必须上缴局里百分之五十,其余的钱除 了要养活五个聘用人员,一部桑塔纳两千外,剩下的就由自己支配了,说穿了是 由处长支配。轿车说是处里的公务用车,实际上就是处长的专车,况且这种专车 在一定意义上说比私家车要好。为什么?公车有四大好处:坏了单位修,汽油随 便烧,出事公家兜,费用全报销。现在当官的大都自己有驾驶执照,平时上班由 司机来开,双休日则是自己开着,一家人坐上去旅游、购物、钓鱼。所以中国官 本位思想严重,跟这些无形的待遇有关。况且驾着公家的车,身份自然就上去了, 从气势上就可以高出那些打的一族好多倍。任凭想着这些,不知不觉就得意起来, 头靠着皮椅的后背,脚支住老板台的一角,右手拿着钢笔在老板台上轻轻敲着, 身子前后逍遥地晃动,眼睛眯成了一条缝,做出睥睨一切的神情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想想原来的单位他就有种说不出的滋味。他们那个局里有两辆车,一辆普通 桑塔纳,当然是老一坐,另外还有一辆十二座面包,但是局里有四个副局长还有 一个纪检书记,作谁的专车都不合适,更何况那是一辆尾大不调的笨家伙,用作 专车实在有失身份。没办法只好将车暂时封存,局长在办公会上研究决定,这辆 车作为大伙儿的活动用车。局长们尚且如此,处长们就别想沾车的边了。有时出 去办公事,下去调研,还得求爷爷告奶奶地要对方派个车,对方若不买账,你一 点脾气都没有,只好骑自行车去。有一次任凭和他们处的常处长一块骑自行车到 一家企业去,老常五十多岁了,害怕出事不敢骑快,两人就慢慢吞吞地走。可偏 偏怕鬼有鬼,一只飞虫迷住了老常的眼,老常顿时就瞢了,眼前一片漆黑,正揉 眼的时候就撞上了前面停着的一辆出租车,后面的保险杠撞碎了,司机是个中年 妇女,下车一看就哭了起来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老常睁着一只眼问:你哭啥?中年妇女说:大哥,你不知道,我从单位下岗 了,借了十几家亲戚的钱和别人合伙买了这辆车,今天是第一天上路,就遇上这 个事,你说我这命咋就这么苦呢?我咋跟俺的合伙人说呢?老常一听也心软了, 说我陪你钱还不行吗?妇女抚摸着保险杠的伤口说赔钱也恢复不了原样啊!我的 车可是新车啊!我的车啊!那样子好像不是撞着了她车的屁股,而是撞着了她的 屁股。老常和任凭都是心软的人,看这样子就赔了人家二百元钱。妇女开着车走 了,老常推车子想走,可是车子却不走。一看,原来是前轱辘被撞扁了。他又好 气又好笑,只好到路边的自行车修理部去修,修车的师傅说,你亏了。老常说, 我把人家的车撞坏了,该赔人家钱,再说,她也挺可怜的。师傅说她在慢车道上 停车,是她挡了你的路,她停车不当,该陪你钱。当时老常想想对啊,是这个理 儿,当时怎么没想起来呢!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任凭开玩笑说:要是个须眉浊物你肯定当时就让他陪你钱了。两人说着笑着 车子就修好了,但一看表,已经是十一点多了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到了那家企业大门口,门卫就挡住了去路,问你们找谁?任凭说是市政府的, 到你们单位搞调研。保安问市政府的有证件吗?任凭和老常掏了半天也没有工作 证,因为平时上班谁也没带工作证的习惯。保安说你们别冒充了,说实话是干什 么的?是不是想进去收废报纸?要是那样的话就交五块钱管理费。弄得任凭和老 常哭笑不得。当时就想向厂里打电话,可是二人都没拿电话号码本。老常看看表 已十一点四十分,气得国骂都出来了:娘那×,打道回府!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想想往事真是不堪回首,唉,有什么办法呢?人穷志短,马瘦毛长啊!一个 单位就象一个国家,富强如老美,就可以在世界上横冲直撞,称王称霸;贫穷如 朝鲜,就要受人鄙视,就要被列为罪恶轴心国。贫穷则父母不子,富贵则亲戚畏 惧。三千年前的苏秦就已经看透了。人能有几个不被势利左右呢?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电话铃声打断了任凭的思路,这是他上班后的第二个电话,他拿起电话温和 地说:“你好,我是业务处任凭,请问你找谁?”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任处长吗?我是徐风,有件事我想提醒你一下。”电话那头的徐风显得很 神秘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什么事?你说吧,没关系。”任凭不解,自己刚来,能有什么秘密的事呢?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你办公室有人吗?我想还是过去跟你说吧。”徐风愈加神秘了。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任凭爽快地说:“你过来吧,客气什么。”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他对部下向来都是很温和的,他总是觉得大家都是人,做官首先是做人,做 人要有人情味,这样才能调动大家的积极性,才能让人感觉到这世界的美好。再 说自己也不是什么官,处长实际上就是个科长,不过这几年内地城市都学沿海, 机关科室都叫处,听起来好听。科长是个什么官儿?要按九品中正来套,连个从 七品也排不上。只能算个八品官吧。七品官就是芝麻官了,八品官还不成了小米 官?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这时小徐敲了一下门进来了。小徐是个年轻小伙子,个子不高,皮肤白里泛 红,油光发亮,脸蛋长得很逗,看人总象是笑着的。也许由于职业的关系,他吃 得略胖。他坐在了三人沙发的最里头,以便和任凭挨得更近些,但他只坐了沙发 的一半,显然是有点紧张的缘故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任凭站起来用手指了指沙发说“小徐,你坐好。以后咱们就在一起共事了, 有什么不周你还得多提醒我呢。”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徐风将屁股向沙发里面挪了挪说:“任处长,刚才成雁和张亮把咱们处的基 本情况都向你说了吧?”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任凭不解地说:“说了一些,有什么不得当的吗?”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不是这个意思。我是说他们把手机的事也跟你汇报了吗?”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手机的事?没有。”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喔,我就想着他们没给你说。因为以前这事都是我办的。是这样的,任处, 以前的历任处长来时都要配一些行头,如手机啦,商务通啦,手提包啦等等。现 在我就去办。”徐风终于倒出了要说的话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任凭颇感意外。因为他在学习纪委文件时,有明文规定县级以下党政干部不 准用公款配备手机等通讯工具。他自己有手机,那是前两年时兴手机的时候老婆 为了他的面子从牙缝里挤出了两千元钱购买的西门子手机。老婆说他赖好也是个 副处长,不能人人面前太寒碜了。实际上他自从有手机以来从来没开过机,只是 在人多的场合拿出来回个电话而已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任凭从上衣兜里掏出自己的西门子手机晃了晃说:“我有手机。别看旧,通 话质量挺好,信号也不错。”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徐风将手机接过去看了看,哈哈大笑起来,他边笑边说:“任处长啊任处长, 你也真够艰苦朴素了,象这样的手机谁还在用啊?趁早扔进历史的垃圾堆。我看 哪,那些捡破烂的用的手机就比你的手机强。你用这样的手机,叫我们当兵的怎 么跟你混?这关系到我们处的形象问题,人家别的处在经济上跟我们处差远了, 但他们的处长,哼!壮得很!用的都是摩托罗拉V998!”徐风慢慢地放松下 来,说话也随便了。他不由分说就到会计小曾那里拿来了借据,然后将签字笔递 到任凭手里,任凭还在犹豫,徐风已经把他拿笔的手按在了借据上,他只好稀里 煳涂签上了“同意,任凭”四个字。徐风又一阵风似地去财务室拿钱了,他却若 有所思地愣在那里,眼前一片空白,隐隐约约只记得纸条上的“一万元整”几个 字,别的什么都不记得了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这就是自己第一次行使处长的职权吗?好像没什么感觉,轻轻松松就办了。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也许是为自己办事,才觉得很容易,要是给别人买东西可能自己批得就没这 么快了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不多时,徐风就借了钱来。“走吧,任处。能为你效劳,也是我的福分。”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他边递给任凭钱边不失时机地恭维着。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应该是弟兄们的缘分。”任凭纠正着徐风的话,又将钱递了回去,“你拿 着吧,反正最后还得你和财务上交帐。”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也好。”徐风接过钱装在了自己的黑色手提包里。上司永远是对的,不知 是谁说了这句经典的话。这句话虽然听起来奴性十足,却在生活中屡试不爽。生 活中往往是遵循这句话的人比反对这句话的人活得更好。但是遵循这句话却被认 为是恶的,常常和奴颜婢膝、阿谀奉承联系在一起;而反对这句话的人,常常被 赞扬,因为他们不卑不亢。假如彭德怀信了这句话,不写那《万言书》,毛泽东 就不会将他打倒。林彪好像研究过这个道理,所以他和毛泽东配合得很好,可惜 心太急了,结果欲速则不达,不然说不定还真有他的几年天下。徐风可能研究过 这些道理,所以他并不和任凭争执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走到电梯门口时,徐风好像想起来什么了一样对任凭说:“是不是让成雁也 去一下?她好像有个弟弟在卖手机。”这时电梯到了,幸好没人,任凭走进去用 手挡住了门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快去叫她,我等你们。”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在等徐风他们两个的时候,任凭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。自己的个子不高, 但看起来很精神,身体也不怎么胖,头发虽然黑而密,最近却染上了银丝,他已 经是快四十的人了,混迹在中州市这个缤纷的城市已有近二十年,大学毕业时踌 躇满志,后来就一直消沉,公务员考试之风燃起了他的希望之火,于是考进了市 政研局,待了几年后又复消沉,现在应该是自己人生最辉煌的时候了。从他的经 验来看,人不能一直在一个环境中生存,因为这样容易产生惰性,长久在一个岗 位上工作,容易使人产生厌倦情绪,就象一对相爱的夫妻日久会生厌一样。生活 需要刺激,刺激使人奋发,刺激激发人创造的潜能。这些观点他是不能和妻子乔 静交流的,乔静绝对接受不了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3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任凭的新坐骑是一辆暗绿色的桑塔那两千。这种颜色与众不同,政府官员的 轿车大都是黑色,看起来是很庄重,但是却千篇一律,毫无生气。就象改革开放 初期中国人穿的衣服,要么是清一色的橄榄绿,要么是男女老少都穿灰色衣服, 满大街的灰老鼠乱窜。不知是谁那么有见地,要了辆墨绿色的车子,这种颜色既 庄重又典雅,又显出主人的气度,任凭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辆车子。不知怎么的, 他看到这个车子却想到了名妓绿珠,那个生长在南国珍珠之乡,象珍珠一样美丽, 却又有象珍珠一样晶莹剔透的心灵的灵秀女子。也许是因为绿珠和他的坐骑都带 个绿字吧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徐风将遥控器一按,轿车叫了一声,后车灯亮了一下,这是遥控器开门的声 音。成雁和任凭从车两边分别坐了到了后座上。徐风见此情景打趣地说:“成雁 你这妮儿真是喜新厌旧!平时都是坐前头,任处长一来就向领导靠拢了。也太势 利了吧?”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成雁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,用雪白的小拳猛地捶向徐风的肩头,口里半嗔半 恼地说:“你这个该死的徐风,嘴里没正经!涮你大姐你就不怕雷噼你?”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徐风也不恼,只是故意震住脸道:“哎呀,没办法,现在的人眼皮薄得很啊!”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开你的车吧,小心人家撞了你!”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嗨,撞了你也跑不了,说不定我还能占个便宜呢!”徐风越说越来精神。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你……你……”成雁气得又用拳头擂徐风的肩膀。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任凭在他们俩斗嘴的时候,趁机仔细观察成雁。刚才坐到车上的一刹那,他 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,顿时感到心情爽快起来。成雁一头披肩长发从头顶倾泻 下来,到耳边时稍微散乱了些,让人想起瀑布倾泻到半山腰时被刀石破开成两瓣 的情景,使人感觉到更加自然,她的右耳在秀发中若隐若现,耳轮挡住了几缕青 丝,耳垂红扑扑、嫩生生,就象是切得薄薄的胡罗卜片。她的脸是圆形的,皮肤 白而嫩,眼睛很大,眼皮似双非双,眼睛里含着秋波。什么是秋波?以前任凭在 文学作品中读到过不少,但从没见过这东西,文学老师也没详细讲解秋波的含义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今天直觉告诉她这就是所谓的秋波。那是一潭春水,微风一吹,波光粼粼, 空明澄澈;那是一团薄雾,朦朦胧胧,神秘莫测。她的鼻子小巧,鼻尖象涂了一 层腊似的亮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坐在车里,她的身段更显得袅娜多姿,她的胸部向前稍挺,显得圆润平和, 臀部在双腿和腰部的折弯中显出优美的线条。她脚下穿一双黑色半高跟浅脸皮鞋, 显得朴实大方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任凭心动了。世上还有这样的美女!他看得入了迷,竟然忘了将眼珠转一转。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这么多年没有这样激动过了,这不是一般的欲望的萌动,欲望的萌动往往伴 随着性的幻想,想着如何跟对方交合,进而出现秽物的分泌。而这是一种审美愉 悦,一种对可望不可及的客体的欣赏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咱们到哪去?”徐风脸朝后问,任凭却没有听见,他只得大声叫了声: “任处长,咱们到哪去?就等你发号施令了。”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这得问成小姐,人家是向导。”任凭终于醒过来了。他本来想称成雁为同 志的,可是话到嘴边就成小姐了。他的这一转变是有原因的。前一段时间他到深 圳出差,在大街上向一位小伙子问路,叫了对方一声同志,那小伙子瞪了他一眼 说谁和你是同志?你去别的地方找你的同志去吧!然后气唿唿地走了。弄得任凭 半天没明白过来,心想这特区的人怎么了,就是因为特区就不是共产党领导了?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俗话说南京到北京,同志是官称。后来问了深圳的一个朋友,那朋友反问任 凭,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?同志就是同性恋者之间的称唿!你要和他搞同性恋, 他当然不乐意了。原来是这样!但仔细想想似乎有道理。听说在网上看文学作品, 经常见到同志文学专区,可能那就是描写同性恋的。现在世道真是变了。据说美 国有的州已经允许同性恋者结婚了。再说,同志作为称唿也确实不大合适,你想, 天南海北的人你能让他们有同一个志向吗?显然这是政治至上时代的产物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请叫我的名字,我觉得小姐好像都是对三陪女的称唿。”成雁一本正经地 说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对不起,对不起。成小姐,不知道你有这禁忌。”任凭一时慌乱竟然又说 出了小姐二字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这时徐风哈哈大笑起来。成雁也忍不住笑了。两个酒窝特别妩媚。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这时徐风忍不住打趣说:“任处长啊任处长,小姐可不是乱叫的,得付台费 的。”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什么台费?”任凭惊诧地问。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徐风又笑起来:“你是在讽刺我吗?”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任凭一本正经地说:“我真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。”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好象你是生活在真空里的人,都什么年代了,你还这么纯真,真是难得。”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徐风一边发动车一边说。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我真不知道台费是什么意思。你给我讲讲。”任凭真诚地说。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算了算了,女士不宜,等一段时间你自然就知道了。到哪里去,快指示。”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任凭看了看成雁,意思是让她说去哪里。成雁会意,略一迟疑说:“去手机 广场吧。”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车子缓缓驶向中心大道,汇入车流当中。那时约是下午四五点钟光景,夕阳 西下,太阳的光辉透过车窗玻璃照在成雁和任凭的身上,像是姑娘一双温柔的手 在轻轻地抚摸。它的颜色宛如处子的肌肤,金黄中透出光亮。马路两旁高大的法 国梧桐枝杈冲天,虬枝在马路中央的上空相交,像是巨大的葡萄架。梧桐的新叶 已经长出,上年的桃子还挂满枝头,像是牛脖子上的铜铃,微风一吹,左右摇曳, 和绿叶相映成趣。马路一侧的绿沙公园内绿草如茵,古木参天,游人如织。这几 年中州市搞创建国家卫生城市活动,环境变得优美了,城市品位提高了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特别是搞拆墙透绿工程,所有公园、文化宫等公众休闲娱乐场所都要将门面 房拆除,同时将临街部位绿化美化,还百姓一片净土,真是大快人心。任凭欣赏 着马路两边的景色,不禁慨叹,平时自己每每骑自行车从此经过,怎么就没注意 到这些美景呢?也许是骑自行车的缘故。骑在自行车上,一切离得都那么近,所 以感觉不出她的美好,因为审美需要距离。坐在汽车上,向外看就隔着一层玻璃, 即使将车窗摇下来也还隔着个窗户,所以就产生了距离。再者,骑在自行车上只 顾低头紧蹬,有时还带着八岁的女儿,到半路已累得满身臭汗,自顾不暇,哪有 心思欣赏什么景致呢?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任凭正想着,车子突然急剧左转,成雁和他的身子都向右倾斜了约九十度, 他的身子靠在了右门上,而成雁的身子却靠在了他身上。由于慌乱,成雁的两只 手同时抓住了任凭的左手。原来是车子行进中前面的一辆面的突然停车拉客,导 致了徐风猛打方向躲避。徐风骂了一声“什么玩意儿!”就继续开他的车了。可 是任凭对这一变故却终生难忘。首先是难忘成雁的手。虽然是一瞬间的接触,然 后就迅速移开了,但是那双手是温热的,柔软的,柔软得象棉花。过后任凭习惯 地用左手朝脸上摸了一下,发现有一种奇异的香味。其次是成雁的胸让他难忘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在车子急转弯的时候,成雁的右胸正好硌在任凭的左胳膊肘上,他的胳膊肘 几乎陷进了成雁的肉里,他的心中立刻荡漾起一阵涟漪。这种感觉使他想起了小 时候在生产队里躺在干草堆上看天上云卷云舒的情景。同时又使他想起了初恋时 第一次搂抱女人感觉。人真是奇怪的动物,男女稍一接触就产生这么多奇妙的想 法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此时车子上了立交桥,视野一下子就开阔起来。一座座高楼象一座座形态各 异的巨塔,错落有致地矗立在春日的阳光下,看起来还真有点大都市的气象。改 革开放以后,中州市的发展真快,几年不见就会有恍如隔市的感觉。象任凭这代 人都有一个共识,中国的改革开放道路真是走对了,但是,这里也有遗憾,那就 是中国开放得太晚了,如果早开放二十年,哪会是一个什么景象呢?恐怕中国要 进入中等发达国家了。然而历史就是历史,是不能作假设的。要是那样的话,中 国的假设就太多了。假设没有清朝的腐败,假设没有日本的侵略,假设没有历次 的运动,假设没有文化大革命……那样历史就要重写了吧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大家好久没说话,好像有点沉闷。徐风在专注地开着车,成雁眼睛直视前方, 若有所思。任凭觉得想和成雁聊点什么,因为通过今天一天的接触,成雁给他留 下了深刻的印象,她对他来说就象是一片原始森林,这片森林的神秘莫测勾起了 他想进去看看的强烈愿望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成雁,你家在那里住啊?”任凭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问这样的问题。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在樱花小区,欢迎到我家去坐坐啊。”成雁转过脸说,好像她很乐意和任 凭攀谈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那可是全市最好的小区。是单位分的房吗?”任凭不无恭维地说。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不是。是我爱人单位分的房。”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任凭突然产生了一丝失望。为什么自己也说不清。大概是因为“爱人”两个 字起的作用吧。任凭本来想着成雁这么年轻漂亮,可能还没有结婚,谁想竟是名 花有主了。这也难怪,漂亮的女人总是存不住,因为她们身边总是有一帮狂蜂浪 蝶,时时想在她们身上采点蜜。想到这点,他不禁想起了贾平凹的一句挺损的话: 好女人都叫狗×了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你爱人在那单位上班?他们单位不错,分了那么好的房子。”任凭继续刚 才的话题说,显然没有刚才的热情高了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原来在燃气公司搞设计,后来出来单干了。”成雁说。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单干好啊。象我们这样在机关上班,一个月千把块钱的工资,撑不死饿不 着,真是一只鸡肋——食之无味,弃之可惜。”任凭漫不经心地说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哎呀,任处长,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,你这个大处长都这样说,那我们 这些草民呢?我们怎么活?要知道我们一个月才六百元钱工资,什么福利也没有, 人家怎样活?”成雁说着显出义愤填膺的样子。丰满的胸脯一起一浮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女孩子不一样。女孩子只要有个稳定的工作,照顾好家就可以了。其它事 情男人来管。当男人就得养家煳口,闯荡天下。”任凭说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你这种说法我不敢苟同,我的处长大人。你这是典型的男人中心论。难道 封建社会那种‘男人走州又走县,妇女围着锅台转’的论调就是合理的吗?况且 即使在封建社会也有卓文君和司马相如共同当垆卖酒的佳话。我觉得只要条件许 可,女人照样可以撑起一片天空。”成雁慷慨陈辞,真象一位女权运动的专家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但是女性的身体和精力都不能和男人相比,虽然男女在人格上是平等的, 但生活中还是不平等的。”任凭实事求是地说。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“好了,别争论了,再争论该怎样还是怎样。先生们女士们下车吧,到了。”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p>说话间,徐风已将车停在了一个豪华商场前。 [ 本帖最后由 tim118 于 2011-5-27 03:41 编辑 ](第1页)()()()()() <span class="d-none"></span></p></div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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